敘舊（之二）

說起敘舊，怎麼都傷感情？

改革開放之後（哈﹗怎麼以這個開頭﹗？），不少人都北上開荒，有些人開庫而回，更多人落荒而逃。不過，在這上上落落的當兒，倒是做就了不少各式各樣的人際關係。一趟上北京我認識了從湖南鄉下到城裡打工的小弟，自此結下十多年緣份，直至… … 敘舊﹗

當天任人呼喝的小工，變成了身邊有幾個錢的小老闆，卻也習染了誇誇而談小毛病。老婆在鄉下生了三個兒子，他則待在城內搵銀。不幸我當時「新分」，正打算找個伴旅行散心，踫巧他又來電請安問候，便相約內地電波旅行兩週。

認識了十幾年，雖則分隔兩地，都是以電話聯繫較多；但一直以姊弟相稱，感情亦如老朋友（至少我一直相信如是）。剛抵埗自是互道近況，中國人不同西方人，慣例少有身體接觸；即使長遠不見，也無擁抱貼面輕吻等親暱動作。加上酷熱天氣，大家還是保持距離，涼快一點比較好。

不料首晚在（兩張床的）酒店房中，他忽然兩手握住我的手：「這麼晚了，你還不睡嗎？」來意自然很明確，雖然我還有點希望是我錯了；反射動作馬上把手抽了出來，客氣禮貌冷漠道過晚安。對方卻自然覺得我「不識抬舉」，被得罪了。

由於下一站的機票和酒店已經訂好，無論如何也得如期出發，不過態度則敷衍下來。這時卻見他服藥，問他可是染恙，卻無回答。及後無意中看見他的藥品包裝，除了醫治喉嚨發炎外，還可以醫治尿道炎 … … 我始終在想，是否逃過了一劫？

兩日後，我們的伙食愈來愈差。當這站活動結束時，我始終沒有投懷送抱的意向，他完全無利可圖，於是他便與我分道揚鑣。

我當然不是吃素的，但也不至於餓得要吃朋友吧？